三年夫妻,卧床三年,我老公都是这样对我的...

2021-01-08 21:02发布


侍郎府东院,棠梨阁

沈鸾目光呆滞的坐在塌上,看着面前的曹瑾。

只见曹瑾一袭红色锦服,手里端着个青色的药碗。

他白皙的手指捏着青瓷的勺子,缓缓舀动,温声开口劝道:“阿鸾,该喝药了。”

沈鸾目中掠过一丝痛色,嘴唇干裂:“为什么?”

曹瑾蹙了下眉头,随后又温声道:“先喝药吧,阿鸾。”

沈鸾却充耳不闻,重又问了一遍:“为什么?!”

曹瑾眉间隐有不耐:“难道你还想要留下你和秦戈的孽种不成?”

“我问你,为什么?!”沈鸾抬高嗓音,声音尖锐的像从喉中咳出的鲜血——

“曹瑾,三年夫妻,我从未对不起你,你为什么这么对我?!”

“我嫁给你,不图你学问相貌,更不图你曹家门第财势,不过是因为你当初‘真心’求娶罢了。”

“曹家寒门,我为你操持家务,侍奉婆母,免你后顾之忧;

翰林清苦,我为你打理生意,奔波劳碌,帮你振兴家业;

官场艰难,我为你讨好上官内眷,一次次去求祖母,助你升迁;

你想要从龙之功,想要投靠三皇子,我为你疏远兄长家人。”

……

三年啊,她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统统奉献给了这个男人。

可是,她又换回了什么?

“这三年,我为你付出一切,做尽一切,就只换回你的一杯药酒吗?”

沈鸾身体里的血一阵冰凉,贝齿将嘴唇生生咬穿。

“曹瑾,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——亲手给自己妻子下药,拿妻子做饵,设计陷害仇敌?!”

沈鸾咬着唇,唇上有殷红的血珠滴落。

曹瑾充耳不闻,反倒抬手,拇指动作轻柔地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掉,温柔至极,“阿鸾,你放心,就算你与秦戈已经行了苟且之事,我也不会嫌弃你……”

他的手指慢慢向上,摸到了沈鸾脸上那条狰狞的伤疤,“就像天下人只有我,不会嫌弃你的丑陋,我依然会待你如初……”

“但不包括这个孽种。”

他目光突然阴鸷了下来,不待沈鸾反应过来,就被他捏住了嘴。

苦涩的药汁猛然灌下,呛得她直咳嗽。

“落胎的时候会有些痛,不过你别怕,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的……”

他不顾沈鸾的挣扎,强行将她揽在怀里,“你知道吗?自我第一次见你,便觉得你就该是我的,但我区区一个翰林编修如何配得上……”

他叹息一声,“好在你有了这道疤,萧家退了亲,我这才有机会拥有了你……”

沈鸾来不及细想他话中的深意,腹部便传来刀绞般的疼痛,细密的痛感爬满沈鸾的四肢百骸,接着一股暖流涌出将她素色的裙面打湿。

她的孩子……

曹瑾看见那血,缓缓笑了起来,将沈鸾抱紧,“阿鸾别怕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
满心的愤怒让沈鸾支起身子,拼命推开了这个魔鬼!

“滚!你这个疯子!”

话落的一瞬,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。

整个人如同朵开败的花,骤然坍塌。

沈鸾栽倒在床上,浑身抽搐,满头的青丝散乱,与她口中呕出的鲜血混作一团。

她闭上眼,一声惨笑。

她早该想到,曹瑾大事已成,还留她做什么?

当然是赐她一碗毒药了!

不知怎的,此时此刻,她竟是想起了秦戈,想起那一日的荒唐。

秦戈的脸忽然浮现在眼前。

清晰无比。

犹记得那一日,秦戈凝目看着她。

他眼尾泛红,眼瞳墨黑,眸中满是浓烈如火烧的感情。

烧得人如置熔浆。

……

静谧的黑暗中,沈鸾昏沉沉的,只听到曹瑾慌乱的声音——

“阿鸾?阿鸾!我没有!不是我!你别死!你别死!”

“医官!叫医官来!快!”

……





第2章 早该想到




沈鸾死后,却并未消失。

她浮在半空,看着曹瑾抱着自己的尸首伤心欲绝的样子。

看着曹瑾为她办了一个盛大的丧事。

满京城的人都在讨论曹瑾的深情。

沈鸾听得腻烦。

只是她不能离开尸首五步远的距离,只能百无聊赖地飘着,满心不甘。

她含冤而死,为什么不能化为厉鬼索命?

灵堂上灯火忽闪了几下,一人浑身墨黑的装束走了进来。

曹瑾瞧见之后,眼睛倏地睁大,起身冲过去,朝着那人举起了拳头。

那人抬手轻易拦下,随意一挥。

曹瑾脚底不稳,险些栽倒。

“秦戈!”

灵堂里并无他人,曹瑾咬牙叫出对方的名字,怒喝道:“你害死了阿鸾!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?”

沈鸾换了个姿势,打量着这位朝中新贵。

这是她仅有的闺蜜的兄长。

也是那日与她荒唐一度的男人。

相较于曹瑾,秦戈更加英俊,也更加器宇轩昂。

就是冷了些,让人看着就哆嗦。

不过他对自己妹妹是真的好,连带着,也对她有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同情。

没想到却让曹瑾看到了机会。

想到他们两人在曹瑾的诡计之下做的事,沈鸾心口骤痛。

她猛地抓紧衣襟,鬼也会感觉到疼?

秦戈无视曹瑾的愤怒,堂而皇之地走到火盆前,单膝蹲下,从旁边拿了纸钱投入盆中。

火舌高舔,纸钱转瞬燃透,变成焦黑色灰烬,随着风打转。

沈鸾下意识的伸手去接。

只是,手上空空如也。

“烧这些没用,我也拿不到。”

她无不遗憾,自嘲一笑。

曹瑾冲到了秦戈面前:“你给我滚,这里不欢迎你!阿鸾在天有灵,一定不会放过你!”

秦戈眸光冰寒,“真相到底如何,曹大人心知肚明,这次是我失算,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发妻都算计。”

“呵。”

曹瑾不甘道,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阿鸾一心爱我,自然愿意看到我成事。”

“你也配?”

秦戈寒着脸,“你这门亲事如何得来,你以为天下就无人知晓了?”

沈鸾天灵盖瞬间炸开,瞪着眼睛要冲到两人面前,秦戈这话是什么意思?

“你什么意思?”

曹瑾双手握拳,沈鸾看得明白,他愤怒之下,藏着不为人知的惊慌。

秦戈冷笑,“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,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关心沈鸾,就不会被人揭穿了?曹瑾,你与沈玥勾结,毁了沈鸾的脸和名节,让她只能够嫁给你,你不是觉得永远不会有人知道?”

沈鸾喉头腥甜,那五步的结界几乎锁不住她,皮肤寸寸爆裂。

当真如同恶鬼现世。

沈玥?

她在闺中极为要好的姐妹,觉得整个沈家,只有她最懂自己的沈玥?

自己脸上这道让她自卑难堪半辈子的伤疤,是他们害的?

沈鸾目眦欲裂,曹瑾脸色也极为难看,“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?”

秦戈没有回答他,而是动作很慢的,从腰间,将佩剑缓缓抽出来。

“你想干什么?来人啊!”

“刷”的一道厉光,曹瑾惊恐的声音变了调。

灵堂上垂下的白色布条上,喷溅上了大片的血色。

曹瑾自双膝被斩断,疼得几乎昏了过去。

陡生的变故拉回沈鸾的意识,秦戈这是……

“怪就怪你选错了人,她不是你以为可以随便拿捏的。”

秦戈提着剑,一步步走近曹瑾。

曹瑾拼命拖着身子往前爬。

偌大的宅子,他们发出那么大的动静,居然都没有人进来……

秦戈到底做了什么?!

“你以为你的仕途为何如此顺利?若不是因为她是……”

曹瑾仰着头,临死前想要听清楚他到底哪里疏忽了。

“噗嗤”一声,曹瑾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。

秦戈将剑从他心窝处拔出来,血珠一颗颗从剑尖滴落。

“不过,你不配知道。”

秦戈用布将剑擦干净,收回到剑鞘中,看都没看曹瑾的尸首一眼,大步走回到灵堂前,与没来得及动弹沈鸾,几乎脸对着脸。

沈鸾回神,急急地让开,却见秦戈脸上浮现出了温柔与歉意。

“弄脏了你的灵堂,我很抱歉。”

他走到棺木旁,以指作梳,为棺中的沈鸾梳理着那头乌发。

沈鸾下意识的垂头,看着棺里的自己。

灰白的脸色让她脸上那道疤更加难看了。

惨不忍睹,歪歪曲曲仿佛一条蜈蚣,令人作呕。

真难为秦戈对着这么张脸还能面不改色。

只见秦戈取出一支凤凰金翅的发簪,轻轻插进乌发中。

“一直想亲手为你戴上,想了很多年。如果有来世,希望你能够擦亮双眼,不要再被这种小人蒙蔽。如果有来世,希望你也可以……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
沈鸾怔住了,她讷讷的看着秦戈,他在……说什么?

她一直以为秦戈待她好,是因为她是秦舒的朋友,可如今……

秦戈亲手将棺盖推上。

沈鸾身后一股巨大的吸力骤然袭来,直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中……





第3章 重生




浓浓的药味,夹杂着落雨的湿气。

沈鸾挣扎着醒来,猛地睁开眼睛。

头顶鹅黄色绣梅枝缠纹的幔帐,让她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。

“三姐姐?”

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沈鸾努力扭过头,眼瞳倏地放大。

是沈玥!

怎么会这样?沈玥怎么会在这里?

她不是已经死了吗?

沈鸾支起身子,环视着屋内的景设。

绘着梅鲤争春的沉木屏风,波斯进口的翠色琉璃香炉,镶嵌着整面西洋镜的鎏金梳妆台……

沈鸾的呼吸急促起来,这里是沈府,在她还没嫁给曹瑾前,一直生活的地方!

她的父母早亡,自小跟着继母金氏与同父异母的兄长沈文韶生活。

继母金氏的娘家是江南首富,喜奢华,这间房里的每样东西都是金氏亲手置办,独一无二,她绝不会记错!

她用力掐了下掌心。

很痛,是真的!

真的回来了。

沈鸾眼里泪水汹涌而出,仿佛无声的宣泄,要将满心满怀憎恶与悔恨统统从身体里挤压出来。

她回来了!

“三姐姐,你这是怎么了?”沈玥像是被沈鸾吓到,眨了下眼睛。

然后,她又甜甜一笑,将手上小盅往前推:“药好了,姐姐你趁热喝吧。”

沈鸾收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,才能竭力保持住脸上的表情。

看到沈玥这张无辜天真的脸,她就会想起前世,镜子里自己脸上那道丑陋不堪的伤疤,不管她再怎么用香粉掩盖,都只会变得更加狰狞。

那道疤,让沈鸾只敢缩在自己的壳子里,只能够将曹瑾当做她的天,只以为曹瑾是老天给她的唯一的救赎。

可原来啊,这却是沈玥和曹瑾送给她的礼物。

沈鸾按捺下心底的杀意,努力回想当年,尘封的记忆缓缓开启。

是了,是有这么回事儿。

宫里的贵人每年都会设赏花宴,受邀的贵女可以进宫赴宴。

若被娘娘们看中,日后飞上枝头做个皇子妃,也不无可能。

去年的赏花宴沈鸾是去了的,但因她生性怯懦敏感,与这百花齐放的宫宴显得格格不入,还因为听见有人谈论她生母是个出身教坊司的外室,在宴席上哭了出来,差点惹恼贵人。

这次的赏花宴,沈家依然得了三个名额,按常理还是三房的嫡女一人占一个,但沈鸾因为上次的事情,就不想去。

于是沈玥不知从哪儿替她弄来一张药方,让她装作生病,要代替沈鸾参加赏花宴。

想到这里,沈鸾的手猛地收缩,纤细挺立的青竹立刻被扯变了形。

“搁着吧,我不想喝。”

沈鸾看也没看被推到眼前的小盅,淡淡道。

沈玥急切劝道:“三姐姐,还有三日就要到宫宴了,你若是不想喝,到时候就只能入宫,你不是不爱去宫里吗?”

“是不爱,但我更不爱喝这个。”

沈鸾抬起手,小盅不知怎的就被推翻,摔落在地。

沈玥躲闪不及,竟被药汁泼了一身。

她满脸都是粘腻的药汁,面容扭曲,瞪大眼睛,又惊又怒的看着沈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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