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对夫妻3年间杀害48人，抢得573元，听上去不可思议，却是曾经发生的真实案例。

因为案件发生较早，更重要的是杀人数量太多，该案被称为新中国第一刑事大案。

一张1.85元的白条

一张白条，只有1.85元，在今天看来不值得一提，却是这桩惊天大案得以告破的重要线索。

1985年5月16日，陕西省商县刘湾乡叶庙村的杜长年起了个大早，跟弟弟杜长英一起去城里赶集买豆饼。豆饼就是大豆榨完油后的残渣，可以用来当饲料喂猪。

买完豆饼，弟弟说他再逛逛，杜长年就先回家了。蹊跷的是，杜长英却没有回家。家人四处寻找，杳无音信。

十几天后，杜长年再一次从城里寻觅回来，路过县造纸厂时，他找表弟侯义亭，说弟弟十余天没回家。

侯义亭突然想起：两天前，有名男子拿一张金额1.85元卖麦草的条子来领钱，条子上的名字是杜长英。

以前的时候打白条是常有的事。造纸厂收购麦草用来造纸，但是收购的时候因为没有现金经常打白条。到用钱时，可以到造纸厂拿条领钱，这1.85元就是这么来的。

因为侯认识杜长英，就问那人怎么回事，那人说杜欠他钱，一直不还，他在街上堵住杜，杜把这借钱的条子给了他。

经侯义亭辨认，领钱人是杨峪河乡王墹（jiàn）村44岁的龙治民。杜长年等人随即扭住龙治民，要带他去派出所。

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，一个黑脸小伙走过来，说也正找这人。

原来几个月前，上官坊乡姜三合等人从西安回来，在西关车站打算回家，碰到龙治民。龙对他们说，他家里有活，挖猪圈，一天5元。80年代，一天能挣到5元，不算少了。姜三合就跟着去了，却一直没回家，没了音信。

姜三合的哥哥姜银山寻找了几个月，曾数次向地、县有关部门反映情况，均无回音。在这个吵吵嚷嚷的人堆里，姜家看见了要找的人。

两支寻人队伍交换情况，感到事情严重，就把龙治民押往派出所。两个人失踪都与龙治民有关，警察决定将其收审。

面对讯问，龙治民供述：“杜长英的麦草条是我拿的，他欠我20块钱。以后他去哪儿，不知道。姓姜的是我叫的，干完活就走了。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。”

听上去说得有道理，警方看着身材矮小的龙治民，不像是杀人犯，还曾犹豫是否关起来。

后来，还是决定先关起来。第二天再派人去他家里看看。

第二天，两个警察到了龙治民家里。一看，果然有蹊跷。

家里脏乱就不提了，不寻常的是房子的窗户都堵上了，屋里一点光亮也进不来，黑咕隆咚。而且，屋里有股怪味，很难闻。屋里的地面坑坑洼洼，像是被挖过。

龙治民的老婆闫淑霞得过脑膜炎，下肢瘫痪，行为古怪。她她一会儿说“屋里没啥”，一会儿又说“我洗衣服，水红红的。”

两名警察发现异常，立即请求支援。

刑警队的人来了。

刑警队的有经验，闻着这味道不对，有腐尸味。

经过仔细寻找，在萝卜窖旁边，一堆麦草下找到两具男性裸尸。经过辨认，其中一个正是失踪多日的杜长英！

就这样，通过一张白条，找到了失踪10几天的杜长英，但是已经被害。

公安人员立即停止搜查，封锁现场。看守龙治民的警察也接到指令，立即把龙治民铐起来，并加上脚镣。

令人震惊的发掘现场

虽然失踪了两个人，找到了两具尸体，但是另一具尸体是个少年，不是姜三合。姜三合去了哪里？会不会龙治民家里还有尸体？

警方继续在龙治民家里查找，果然，在一堆柴草下面又发现一具尸体，是女性，更不是姜三合了。

一下子发现三具尸体，不仅轰动全村，甚至全乡、全县都震惊了，很多人从四面八方来看热闹。

虽然已经找到三具尸体，但是姜三合依然不知去向。警方也加大了力量，并调来了警犬，仔细寻找，但没有发现蛛丝马迹。

这时，有村民说，龙治民家原先有个地窖，已经被填平了，上面种了菜。

警方立即行动，开始挖掘。没多久发现下面有一层苞谷叶，在下面是包谷秸秆。小心移开这些秸秆，惊人的一幕出现在大家眼前：地窖中密密麻麻摆放了八九具尸体！

如此恐怖的场景闻所未闻，在场的人都惊呆了！

案情重大，负责指挥现场勘察的公安局领导发出指令：暂停勘察，立即上报省公安厅！ 

省公安厅立即派人，加入了挖掘工作。同时，警方加大了现场保护，武警进驻王墹村。

因为警方怀疑龙治民可能有同伙，所以要求村民不得离开村子，周边的村干部也得到指令，密切关注有前科以及劣迹者，防止狗急跳墙。杨峪河乡，甚至整个商县有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。

经过发掘，尸体下面还有一层包谷秸秆，再下面还有一层尸体！

经过清点，尸体已经达到了33具！有一个警察感叹：这跟临潼的兵马俑一样啊！

清理完这个地窖，警方还在龙治民家四周进行探测，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地窖。

当一个公安人员再一次把探测的标杆插进土地时，他突然僵在那里，人们向他聚拢过来……他手下感到了一阵虚空——又一个“埋人坑”被发现！

人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好奇的群众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，就像赶庙会一样。

不仅如此，此前商县已经有数十人报告失踪，如今这么多尸体被挖出，意味着很多失踪者就被埋在了这里。有失踪者家属哭着喊着要认尸，但是清理工作尚未完成，警方只能加强戒备。

最终，在龙治民家发现尸体达到惊人的48具！在和平时期，一个案件导致48人死亡，这绝对是第一例，新中国第一刑事大案的说法不胫而走！

这一前所未有的大案引起了高层领导重视。国家领导人胡耀邦，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胡启立，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兼中央政法委书记、全国人大副委员长陈丕显，公安部部长刘复之等先后作出批示，要求省、地、县对这一骇人听闻的特大凶案狠抓不放，查个水落石出。

陈丕显和公安部副部长俞雷率领的中央工作组迅速进驻商县，开展工作。

一个中央、省、地、县、乡各级领导和各级公安部门参与的侦破组织迅速成立。

杀人动机匪夷所思

刚开始，很多人都怀疑，一个人不太可能杀死这么多人，龙治民很可能有同伙。但是，经过警方大量调查发现，龙治民的同伙只有他老婆，没有其他人。

警方查明，从1983年3月始，龙治民游荡于商县汽车站、广场等处，以帮介绍对象、高价雇人做工、免费住店等为名，先后将外出干活的人员和痴呆傻哑者共48人诱骗至家中，先令其为他干活。待夜晚入睡后，部分由其妻照明，龙用镢头猛击受害者头部，个别未气绝者用锥刀刺其胸部或颈部而亡。

龙治民同老婆脱掉遇害者衣服，搜寻财物，连死者的长发也剪掉，藏于床下。尸体则于深夜无人之际掩埋在院内挖好的土坑里。

人们很好奇，龙治民为什么要杀人？

龙治民6岁时丧母，父亲对他娇惯放纵，去地里干活也用背篓背着。

上学后，龙治民在同学中年龄最大，但个子却最小，师生均看不起他，经常遭同学恶作剧戏弄。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，他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。

早在1977年，龙治民将一痴呆女子骗至家中，关在楼上，奸宿数日，后被村中民兵发现解救。

1978年，在亲友的撮合下，龙治民与因患脑膜炎而残疾的闫淑霞结婚。

婚后生活更为艰难，欠生产队口粮款，队里催要，龙不理不睬。

龙治民常昼伏夜出，村中人很少与之往来，在社会上也没有朋友。

龙治民经常借口这病那病不出工，出工也不出力。生产队规定每个劳力全年要完成基本工400个，龙所做不到100，有时还给自己偷加工分。

因为不好好干活，靠挣工分很难生存，所以渐渐走上了犯罪道路。

龙治民杀害了48人，但是只搜寻到了573元。

杀一个人才能得到10几元钱，如此疯狂杀人，是不是命太不值钱了？

龙治民后来承认，有钱的人叫不来，能叫来的人身上都没啥钱。

可怜这些被杀人，听信了龙治民的花言巧语，不明白丢了性命。

杀了这么多人，龙治民竟然说：“我杀人也不只是图钱财，我是为国家除害哩！”

“我有三不杀，”龙治民说，“一不杀科技人员，二不杀国家干部，三不杀职工、工人。我只杀残疾人，只杀愚昧无知憨憨傻傻……”

这种说法显然站不住脚。虽然被害者中有残疾人，但是也有很多体格健全、身体健康的人，杜长英、姜三合都不是残疾人。

这可能只是龙治民逃脱罪责的一种借口。

专家分析，龙治民的杀人是有其实际目的的，一是谋取财物，二是获取劳力，三是满足性要求。

据悉，被害48人中男性31人，女性17人。

龙治民将人杀害后，把衣服都脱了，然后洗洗自己穿。

他还把死者的头发剪了。他的理由是，听人说，人死了啥都化，就头发化不了。如果连头发一起埋了，将来警察能从头发里检查出来都是谁。

警方问：你把头发留着，不是等于留着罪证吗？

龙治民回答：想等攒多了卖钱哩。

靠卖头发赚钱，这个龙治民是有多缺钱啊！

像他这样游手好闲，不好好干活，哪里来钱？

但是，为了500多元，就残忍杀害48人，总是让人难以置信。

有关部门对龙治民进行了精神病学测试。经过专家鉴定，一致认为龙治民犯无任何精神病症状，反应敏捷，回答问题清楚，在人类智能中属聪明人。

聪明人没有把自己的聪明用到正道上，结果害人害己。

毫无意外，龙治民夫妻俩被判处死刑。1985年9月27日，两人被处决。

虽然龙治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，但是也留下了值得思考的地方。也许，龙治民不该杀死这么多人。

龙治民3年杀48人，当地警方竟然毫无察觉，公安部门难辞其咎。当时，已经有30多人报告失踪，但是公安部门并未加以重视。

姜三合失踪期间，家人曾多次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，甚至给地委书记写信，但未获重视。结果，龙治民又杀害了两人。

如果地委领导能予以重视并及时处理，龙治民可能早就被抓，不至于再次杀人。

此外，龙治民的老婆闫淑霞在其夫作案的3年中，曾由舅父代笔向有关部门写过一份离婚诉状，诉状里除了指控龙对她的虐待，也透露出一些龙犯罪的信息，但是，有关部门也未予以重视。

这起案件留下的教训是惨痛的。亡羊补牢，犹未为晚。保护人民生命财产是警察的光荣职责，重任在肩，责无旁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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